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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 你张个血盆大口要咬人啊


赖川浅之同样横眉冷目:“张大人,我已经差人核算好损失。四国丸号船尾受损,损失23万日元;矢风号上指挥仪、探照灯、测距仪、4英寸主炮和两门副炮、瞭望哨、配电室、舰桥、烟道、张线等具已严重受损,共39万日元;西泽吉次以及一众日商伤亡,恤金共20万日元;如今我们人从岛上撤离,岛上货物与建筑共计损失27万日元。一共是109万日元,我要求立即赔偿!”

    张人骏倒抽一口凉气。

    狗日的,你怎么不去抢?

    他深吸一口气,摇头:“无凭无据,张嘴便要赔偿,断然不可。”

    赖川浅之死死盯着张人骏:“你们水师率先开炮,形同宣战。既如此,那么贵廷做好战争的准备吧。”

    清廷最怕的就是开战。

    一吓唬一个准。

    张人骏也深知这一点,立刻感觉头皮发麻。

    他左思右想,竟然想不到破局的好方法。

    实在是赖川浅之逼迫过甚,哪怕他搜集证据都有些来不及。

    张人骏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故作镇定道:“开战?贵国开战,可有将某人算计在内?没错,正是德国人口中的炮舰终结者——赵炭工!”

    献祭赵炭工法力无边。

    赖川浅之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顾虑。

    可旋即有恃无恐的大笑起来:“张大人有所不知,如今赵传薪在汉口成立了维和局,海牙的军备限制委员会已经承认了维和局的存在,他如今是和平人士,不会参与任何战争。如果张大人寄希望于赵传薪,那赵传薪恐怕要让张大人失望了。”

    张人骏听到了些风声,但未窥探究竟。

    他脸色一滞,胡子抖了抖:赵炭工,你糊涂呀!

    最后,他敷衍了事打发了赖川浅之。

    然后立即召人去打探维和局的事情。

    他觉得赵传薪这次出了昏招,如果没有这劳什子维和局,赵传薪就是一块杀手锏,每当有人威胁他他就能祭出来。

    可现在好了,底牌没威力了。

    当然,他们用“赵传薪”这块招牌的时候,基本不会去征求赵传薪的同意。

    很快,张人骏就知道了发生在汉口的事情。

    见赵传薪居然用维和局来敛财,张人骏瞠目结舌:不该啊,赵炭工不是那等见钱眼开的人啊?

    他立即发电报去汉口,可当陈夔龙收到电报后,遣人去维和局想要拜访赵传薪的时候,如今在维和局坐镇的迟一生乐呵呵告诉他:“我们校长已然班师回朝,找他要北上去胪滨府,或许校长会在胪滨府再开个维和局。”

    收到回信的张人骏琢磨了半晌,既然维和局专门调和矛盾,那不如花钱请赵传薪给清廷和日本调和矛盾好了。

    只是,他觉得赵传薪回胪滨府要十天半个月,他也要向外务部请示,所以现在关键就一个字——拖。

    ……

    因为交通、信息的不畅,过去人类对世界总人口数量多是臆测。

    譬如1800年,有人连蒙带猜加上少许的求证,得出个结论——世界总人口大概在8亿人左右。

    而在1900年,有人推测世界总人口达到了16亿,是百年前的两倍。

    亚洲人口,在1800年的时候,占据世界的2/3,而在1900年的时候,份额降到了55%,但依旧人口最多的地区。

    欧洲人,在1800年,据说只有2亿左右。

    而在1900年,已经涨到了4.3亿。

    在中国,清初之时,国内人口才堪堪7千多万。

    到了清末,虽然几经战乱,人口却爆炸激增到了4亿。

    如果说如今世界只有16亿,中国独占4亿。

    西方人说这是因为他们把文明带到了东方。

    而事实上,战乱没让人口减少,反而激增的原因,本质是因为战争方式改变了。

    冷兵器时代,每当战乱,总是十倍乃至数十倍流民冲击少数王朝精锐部队,乱民很惨烈,但精锐的消耗也十分可观。

    想要推翻一个王朝,需要用人命来滚雪球。

    当战乱后,人少了,土地和人口比例重新均衡,新的治乱轮回开始了。

    而近代则不同,火器的崛起让战争中各方势力扩充实力时,不再竭泽而渔和穷兵黩武。

    因为人数的多寡不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反而是足够的财力和精良的火器才能左右战局。

    因而,比起以往,战争发生时,没有那么多人脱离生产投入战场,这才是人口增长的关键。

    关外人口,十年前只有300万左右,多半都在奉天一带活动。

    在1908年年末,人口增长到了1600万。

    其中900万左右人数依旧在奉天,或者奉天周边地区生活。

    400万人,大概在吉-林和长-春府以及周边生活。

    而胪滨府有多少人呢?

    或许赵传薪实际掌控的地盘,加上他名义上掌控但实际未掌控区域,加一起可能都不足50万。

    这些数据,是姚佳和张人骏整理的。

    因为最近和港岛的李光宗频繁交流,他们得知李光宗喜欢研究分析数据。

    他们深受启发,也开始玩起了各种数据。

    张寿增作为外务交涉局总办,经常和沙俄驻海拉尔总领事吴萨缔交流。

    吴萨缔是个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挑拨离间的丑恶小人。

    张寿增早就知道了这点。

    他甚至得知了吴萨缔秘密接触蒙地各大喇嘛寺庙以及草原王公,想要煽动他们造反的事情。

    如今胪滨府和沙俄的局面较为平稳,且得之不易。

    所以这种事,张寿增和姚佳都不敢告诉赵传薪,生怕赵传薪哪天不开心了,去沙俄驻海拉尔领事馆将里面的外交官屠戮一空。

    “张总办,以此时发展来看,战争早晚会发展到,即便是你们的战神赵知府也无法左右战场的时候。”吴萨缔的脑门有点秃了,他夹着雪茄,满脸人畜无害,仿佛这话是在劝诫张寿增。

    实际上,这隐隐就是威胁。

    炮舰越造越先进,据说美国的大白舰队已经用上了无线电,很快他们沙俄的炮舰也会安装。

    而大炮越造越大,越打越远。

    步枪越打越犀利。

    汽车的面世,将运载武器弹药和士兵的能力提高了一大截。

    战术更是日新月异。

    这货一心想要让胪滨府乱起来,然后他们沙俄火中取栗,趁机收回失地。

    这是在警告张寿增,别等到某一天赵传薪那一套不灵了,呵呵,那时候胪滨府会输的很难堪。

    张寿增这段时间成熟的很快,他脸上同样如沐春风:“以此时的发展来看,战争早晚发展到,即便贵国有许多的廉价的灰色牲口也拮据到打不起仗的时候。

    我说的,对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钉子看着软,实际上很硬。

    张寿增故意强调“灰色牲口”,就是想说,沙俄总是想要以人多围殴取胜的路子,会越来越不可取。

    因为他和姚佳刚分析完数据,觉得未来战争中,兵力对胜负影响会越来越小。

    而银子越打消耗越大。

    张寿增一句话,将吴萨缔怼的哑口无言。

    张寿增见他偃旗息鼓,又乐呵呵的说:“吴萨缔先生,英国有个诗人叫作西兰尔·贝洛克,他以一言以蔽之的口吻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有马克沁重机枪,而他们没有。原本,我们就是他口中没有马克沁重机枪的一撮人,而你们沙俄是拥有马克沁的一撮人。可如今时代变了,我们也有了马克沁,呵呵,你觉得天平的这一头,永远都靠我们知府大人才能保持平衡吗?”

    吴萨缔有些不甘心落入下风,语气略微强硬的说:“你们有马克沁,不代表你们可以源源不断拥有马克沁,而我们却可以。”

    “是吗?”张寿增喝了一口咖啡。“拭目以待。”

    胪滨府,至少还有三年发展时间。

    张寿增很愉快的笑了笑,虽说那不归他管,但想到以后胪滨府也会具备造马克沁的能力,真的很爽。

    他知道赵传薪为何要建维和局。

    不光是收复失地,知府大人还要造武器,当未来战场上的“搅屎棍”!

    ……

    姚冰的烤地瓜烤土豆生意,已经冷清的不行了。

    每天的营收,多半靠着卖草料。

    小伙伴们经历了“大富大贵”,骤然“由奢入俭”,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正愁眉苦脸,忽然看见有个穿着狼皮大氅的高大男人走来。

    姚冰大喜:“师父,伱回来啦!”

    狼皮大氅是巴雅尔孛额送他的。

    他刚回来,先去了一趟巴雅尔孛额那里取药粉。

    因为每天还要给灵劫之神酒壶喂毒。

    之前的药粉喂的七七八八了。

    赵传薪曾送了巴雅尔孛额熊皮,有人送巴雅尔孛额了一个狼皮大氅,被他转送给了赵传薪作为回礼。

    因为那玩意儿太沉,年长者成天披在身上压的慌,毕竟他有了更轻便的棉大衣。

    赵传薪围着厚实的格子羊毛围巾,双手插兜慢悠悠走来:“生意不佳?”

    姚冰嘿嘿一笑:“师父,俺尽力了。”

    赵传薪看了看周围被他们踩的实诚的雪地,又看看烤炉,点点头说:“你师兄本杰明给你出了个妙招,另外为师给你们改造一下这里,放两个小桌,顺便搭个棚子。此外,再教你们煮方便面和铁板土豆。以后这里就成了小馆子了,等明年你们上学,有家境贫寒的,便在此勤工俭学。”

    姚冰和小伙伴对视,眼中露出兴奋。

    果然,还是师父有办法。

    旋即他问:“俺师兄本杰明?他在何处?可给俺带了礼物?”

    “啊这……”赵传薪掏出小瓶:“也不能说没带,他给你的点子算一个,这瓶胶水也是份礼物。”

    见姚冰想打开,赵传薪赶忙提醒:“别随意涂抹,粘了手指头可解不开。”

    这胶水堪比502。

    姚佳恰好带着一干新人来官货局办事,遥遥地看见了赵传薪。

    唐群英皱眉,语气不善:“未见得有哪地的知府,出门回归,头等大事竟非办公,乃与小儿相戏尔……”

    姚佳听得直嘬牙花子:“喏,你这不就见到了?”

    心说你不搞事情就难受是吧?

    一介女流,却比男人更要暴躁,早晚要挨收拾。

    唐群英:“……”

    姚佳也没带人上前打招呼,他太了解赵传薪了。

    他对一群新人说:“有人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有人却是一颗红心向太阳。总之,要看内在。”

    然后,路过赵传薪时,就听到了他们师徒间的对话。

    姚冰听了师兄本杰明给出的主意,瞪大了眼睛:“师父,这岂非诓人?”

    赵传薪拽了拽大氅领子,正色道:“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良心要是没了,呵呵……”

    众人侧耳,想听听知府大人要发出何等大义凛然之辞。

    却听赵传薪说:“但良心要是没了,呵呵,那得赚老鼻子钱了!”

    众人:“……”

    姚佳:“……”

    我焯,刚刚多余替他解释那一句。

    唯独唐群英鼻翼翕张,气上心头,脾气发了,径直冲了出去。

    蒋健在后面眼疾手快拉了一把……没拉住。

    不愧习武之人。

    “知府大人何出此言?”

    唐群英上来就输出。

    众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虽然姚佳说过,别看赵传薪在外面杀的血流成河,但他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只是针对敌人,对待朋友从来像春天般温暖。

    可毕竟赵传薪这人杀人如麻,换成是他们就不敢像唐群英这样胆大包天。

    唐群英又说:“偌大的胪滨府,除了大人外,还有谁能说出这等丧心病狂的话?”

    大家都以为赵传薪要翻脸。

    然而他只是拉了拉围巾,呵呵一笑:“小唐啊,没关系,你不能奢望大家都和我一样完美。”

    唐群英:“……”

    有时候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她不忿道:“豆包年纪尚幼,知府大人如此教徒,将来岂非又一个祸国殃民的大害?”

    “呵呵,按你方式,让他仁义礼智信,将来在商场上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就是好的?”赵传薪嗤之以鼻:“财神不渡愚夫,财神亦不渡怨妇。”

    “……”论嘴皮子,唐群英哪里是赵传薪对手,但她关注点又变了:“知府大人此言何意?说我是怨妇,岂非瞧不起妇人?”

    不远处抱着膀子看热闹的姚佳心说:又来了,又来了,这婆娘三句不离本行,非得强调女子的权利,见天儿的搞男女对立。

    赵传薪拍了拍大氅上的雪花:“咋地,你张个血盆大口要咬人啊?打我?你打不过。骂我,你说不过。依我看,小唐,你还是归队吧,又不是秧歌队的你总出来跳啥?以后要看清形势等等卢登的回声或者诺克萨斯狂想曲,别听个唢呐就急吼吼出来蹦跶……”

    众人见唐群英吃瘪,远远地哧哧地笑。

    唐群英气坏了。

    她真打不过,嘴皮子也没赵传薪利索。

    关外人么,想让关外人嘴上吃亏那是不可能的。

    赵传薪拍拍徒弟后背:“就这么办了,晚点我给你们修个棚子造新炉,明天就能营业。”

    姚冰吸了吸鼻涕,郑重点头:“知道了师父,俺一定抛弃良心,不讲道德,没有底线,忘却廉耻,一定不给你蒙羞。”

    “好孩子,为师最看重的徒弟便是你了,定能继承为师衣钵。”

    唐群英:“……”

    赵传薪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对手,朝府衙方向溜溜达达的走。

    千里迢迢不假,但赵传薪可一点不累。

    在巴公房子养精蓄锐,精力正好,趁着时间尚早,先回府衙让星月处理一下积压的公务。

    进了府衙,杨桑达喜等一群领催和笔帖式都跟他见礼。

    赵传薪办公室外的办公桌,崔凤华正记账,见他回来,赶忙起身:“大人,人参到了,从参帮把头那直接拿的货。”

    赵传薪眼睛一亮:“好好好,花了多少钱?”

    崔凤华犹豫了下:“人参真不便宜,品相佳的要一百八十两银子每两参,品相差的也要一百二十多两。”

    赵传薪笑容一僵:“你买的参里面,品相好的多,还是品相差的多?”

    “额……自然好得多,从姚总办那里借的款,借了三万两银子,他说不要利了……”

    “焯!”赵传薪倒抽一口凉气:“以后切记,就要品相差的。”

    因为清廷宫廷对人参视若珍宝,人参不但重视个头,还要看品相,例如参须的多寡和造型。

    但那有个卵用啊?

    赵传薪卖给自然科学术士,只需要药效,别的一概不看重。

    崔凤华擦擦额头冷汗:“是是,那这银子……”

    赵传薪刚在符文之城卖了10球沙海人草,含泪赚了2万金币,此时只好掏了两千多,让崔凤华去还账。

    回到办公室,立即放出星月批阅公文。

    别看积压了多日,可没到晚饭时间,星月就已经搞定了。

    毕竟它用六只手臂同时开弓,工整的楷书写的飞快。

    当赵传薪让杨桑达喜将公文分发下去后,胪滨府众公职人员瞠目结舌。

    瞧人家知府大人,摸鱼数日是因为人家有真本事。

    比不了!

    丽贝卡·莱维听说赵传薪回归,处理公务时便有些心不在焉。

    才几日不见,就想他想的不行。

    可又不好意思去他办公室见他。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职,赶忙出门,想快点回家等他。

    却在门口看到了好像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的小灵娥。

    双方互不理会,擦身而过。

    等和唐群英共乘马车回家,路上,唐群英见她神不守舍,皱眉说:“莫辞,怎地一见知府,你便这般丢了魂儿?”

    莫辞是唐群英给丽贝卡·莱维起的表字。

    起表字有很多方式,丽贝卡·莱维的表字算是矛盾式。

    例如她的姓名当中,象征意义均为忠诚厚道。

    而丽贝卡·莱维的性格也大抵如此,唐群英发现她总是默默做事,谁想对她好她通常坚辞不受,不欠别人的。

    于是就要反着来,给她起了个“莫辞”,不要拒绝别人的好意。

    见丽贝卡·莱维不说话,唐群英又说:“知府大人也是男人,男人皆花心。你看,府衙门口那个叫小灵娥的,便是等他的。我还听闻,有个参加伦敦奥运会拿奖牌的女子,名为苗翠花,此女国色天香,不久后或来胪滨府寻他。女子,便不该花枝招展,独为取悦男子……”

    丽贝卡·莱维,对唐群英前面的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唯独后面的一句:女子,便该花枝招展来取悦男人。

    哇,好有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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