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拿捏了。

他们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就算她带什么人回去，也跟陆墨没关系吧。

可话都说出口了，陆墨的脸色也有缓和，她还要把水继续搅浑么？

很快护工阿姨过来了，陆墨吩咐她该去买什么，自己一直守着柳晴晴，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

就这么寸步不离，比爱人还要负责任。

柳晴晴心里别扭，“其实，你不用这样对我，我之前照顾你，是因为你是为我受的伤。”

“那我照顾你，也是出于同学的情意。”

柳晴晴懒得跟他辩解，随便吧。

眼见她情绪低落，陆墨也深知自己刚才咄咄逼人了。

明明知道自己没资格发脾气，她急得眼圈发红，却还是忍不住揪着不放，现在把气氛弄僵，反倒让她受了委屈。

护工拿着购物清单轻手轻脚地出门后，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安静得有些微妙。

陆墨站在原地，看着柳晴晴后脑勺柔软的发顶，手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向来不擅长道歉，尤其是在在意的人面前，总怕话说得不对，反而让情况更糟。

柳晴晴侧躺着，眼睛盯着墙壁上的花纹，心里却乱糟糟的。

她一方面觉得自己没必要对陆墨这么小心翼翼，毕竟两人只是朋友，可另一方面，看到陆墨刚才阴沉的脸色，听到他语气里的别扭，心里又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是想到陆墨一夜没睡守着自己，跑前跑后照顾，她又觉得刚才的委屈像是没了根基，只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那个……”陆墨终于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刚才我语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柳晴晴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没回头，也没说话。

陆墨见状，又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床边，目光落在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上。

因为生病，手腕显得格外纤细，皮肤也有些苍白。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不是故意要质问你，就是……听到你要带他见家人，觉得太草率了，苏景言根本就不适合你。”

这话倒是坦诚，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柳晴晴心里的别扭消了些，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他。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陆墨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愧疚，还有一丝没藏好的慌乱，倒不像平时那个桀骜的大少爷，反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都说了，那是过去的事了。”柳晴晴的声音还有些轻，却没了刚才的委屈，“我和苏景言已经分手了，不会再带他见家人，也不会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我知道。”陆墨连忙点头，像是怕她不信，又补充道，“我就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们俩这么多年的关系，我也希望你幸福，想必你哥看到苏景言也不会满意的。”

这话柳晴晴就不爱听了，“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苏景言那么优秀，怎么就不满意了，只是我们不合适，你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暗恋她，他喜欢我也是我的福气。”

柳晴晴一生气，说话也不顾分寸了！

“你又不是我哥，就能猜到他的想法吗？”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又开始泛红，不是委屈，而是气的。

陆墨凭什么一句话就否定她之前的感情？

就算她和苏景言分手了，也不代表苏景言就是个不好的人，更不代表她的眼光有问题。

陆墨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一愣，随即也有些急了，“我不是质疑你的眼光，也不是否定他这个人！我只是觉得，他根本不懂你！”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管！”柳晴晴别过脸，不想再听他说，“我和苏景言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开心的日子，他也对我很好，只是你没看到而已！”

“我没看到？”陆墨的声音也高了些，语气里满是急切，“我看到你因为他的猜忌偷偷哭，看到你因为他的质问而心烦意乱，看到你在这段感情里越来越累。”

“这些你以为我都没看到吗？柳晴晴，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只记得别人的好，却忘了自己受的委屈！”

“我没有！”柳晴晴反驳道，可声音却有些底气不足。

她不得不承认，陆墨说的是事实，她在这段感情里，确实累多于开心，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病房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两人都红着眼眶，谁也不肯退让。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却像是隔了一道无形的墙。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张怡和林晓提着水果和零食走了进来，看到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人都愣住了。

“那个……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张怡小心翼翼地问道，手里的水果篮都有些拿不稳。

林晓也连忙打圆场，“哎呀，晴晴，我们来看你啦！你看我们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草莓和芒果，还有你最爱的巧克力饼干！”

柳晴晴听到室友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转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有，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你们呢。”

陆墨也收敛了自己的怒气，退到一边，语气缓和了些，“你们来了，快坐吧。”

张怡和林晓对视一眼，把水果和零食放在床头柜上，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林晓拉着柳晴晴的手，关切地问，“晴晴，你怎么样了？烧彻底退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烧已经退了，就是还有点没力气。”柳晴晴笑着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张怡看了看陆墨，又看了看柳晴晴，小声问，“你们刚才……是不是吵架了？”

柳晴晴和陆墨同时开口：“没有！”

说完，两人又都别过脸，气氛有些尴尬。

张怡和林晓见状，也不再追问，开始跟柳晴晴聊起学校里的趣事，说谁的课又点名了，谁又在食堂吃到了奇怪的菜，努力活跃气氛。

柳晴晴渐渐被她们的话题吸引，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实起来，之前的怒气和委屈慢慢淡了下去。

陆墨站在一旁，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的急切也渐渐平复。他知道，自己刚才又冲动了，不该在她还没完全好的时候，跟她吵起来。

等张怡和林晓聊得差不多，准备离开的时候，陆墨叫住了她们，“你们等一下，我跟你们说点事。”

张怡和林晓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陆墨走到她们身边，压低声音说，“苏景言可能会来医院找晴晴，你们要是看到他，就帮我拦着点，别让他进来打扰晴晴休息，她现在需要安静。”

张怡和林晓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知道了。”

送走张怡和林晓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柳晴晴靠在床头，没看陆墨，也没说话。

陆墨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刚才……我不该跟你吵，对不起。”

柳晴晴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也有不对，不该那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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