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28日，黎明至正午

地点：锢魂镇外围废道入口及深处（西线）；天津维多利亚舞厅密室（北线）；义庄内继续解读资料（南线）

【西线：先遣幽灵】

（废道入口隐藏在倾倒的三棵老槐树下，藤蔓厚重，但明显有被人用利器新近劈砍过的痕迹。地上残留着清晰的胶底鞋印和两道深深的车辙印，是那种山地轮胎的痕迹。）

“有人进去了！人还不少！有车！”巡山客趴在地上仔细辨认，脸色凝重，“看鞋印，不是老百姓的布鞋，是…鬼子大头靴的改良版，还有几双…说不上来，不像咱们见过的。”

赵虎蹲下身摸了摸车辙印边缘的泥土：“印子还没被夜里的露水完全打散，最多过去半天！妈的，有人抢在咱们前头了！”

岩哥此时高烧稍退，但人更显虚弱，他死死盯着黑黢黢的废道入口，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那洞口是巨兽的咽喉。他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警告，拼命拉扯赵虎的衣角，摇头，指来路。

“岩哥，现在退不了了。”林天豪扶住他，语气坚定，“你也听到了，那老头说锢魂镇要出事。现在又有不明人马进去，不管他们是鬼子还是别的什么，咱们都得进去看看！为了你那些死去的兄弟，也为了不让这鬼地方再害更多人！”

岩哥看着林天豪，又看看赵虎和其他人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绝望地闭上眼，点了点头。他从腰间摸出那块木牌，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唯一的护身符。

“检查家伙，子弹上膛，手榴弹备好！”赵虎低喝，“福贵，你打头阵…算了，你个怂包殿后！巡山客，你走前面，眼睛放亮点！岩哥，你跟着天豪，走在中间！”

队伍排成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钻进废道。里面比想象中宽阔，明显是早年人工开凿的隧道，但年久失修，多处塌方，需要攀爬。空气污浊，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类似铁锈混合着腐烂植物的沉闷气味。

走了约莫一里地，前方出现岔路。巡山客仔细查看地面：“脚印和车辙往左边去了。”

左边通道更显幽深，隐约能听到深处传来极其微弱的、机械运转的“嗡嗡”声，还有…滴水声？

岩哥突然变得异常激动，他指着右边那条黑漆漆、似乎完全被废弃的岔路，急促地比划，做出“安全”、“记忆”、“近路”的手势。他似乎对这里的结构，有着残存的模糊记忆。

赵虎和林天豪交换眼神。跟踪先遣队固然能知道他们目的，但风险太大；走岩哥指的“近路”，也许能抢占先机，但未知风险同样存在。

“信岩哥的！”赵虎一锤定音，“走右边！快点，别磨蹭！”

右边岔路更加难行，很多地方需要匍匐爬过坍塌的碎石堆。岩哥的记忆时断时续，有时需要停下来辨认很久。但他的指引大体没错，他们确实在迂回向深处前进，而且避开了几处明显是新设的绊索和警戒铃铛（显然是先遣队留下的）。

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并非阳光，而是某种…幽绿色的、仿佛萤火虫聚集般的冷光。空气中那股铁锈腐烂味变得极其浓烈，还夹杂着一丝甜腥。

他们爬出通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又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汗毛倒竖！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山中洞穴，被改造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地下村落”。洞壁上镶嵌着无数散发着幽绿荧光的、拳头大小的不明矿石（或是人工制品），照亮了下方一片狼藉：倒塌的朽木房屋、散落的锈蚀农具、破碎的瓦罐…还有随处可见的、散落在尘土中的森森白骨！许多白骨呈现出扭曲痛苦的姿态。

而在洞穴中央，矗立着一座用青黑色石头垒成的、约两人高的无字碑！碑身布满裂纹，下半截被乱石掩埋，正是岩哥口中“塌了的碑”！

此刻，石碑附近，正有十几个穿着土黄色军装、戴着防毒面具和矿工灯的人影在忙碌！他们架设着小型发电机、探照灯和一些奇形怪状的仪器，似乎在测量什么，还用帆布遮盖着几个长条形的箱子。正是先他们一步进入的“先遣队”！看装备和动作，是日军，而且是工兵或特种勘探部队！

“小鬼子！”赵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压低声音，“他们在这儿搞什么鬼？”

岩哥看到那座石碑和忙碌的日军，情绪彻底失控，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被林天豪和巡山客死死按住。

就在这时，一个日军军官（看肩章是个少佐）拿着个仪器走到石碑前，对着手下说了几句日语。一个士兵上前，用撬棍试图撬动石碑底部的一块石板。

“不要！！！”岩哥在心中无声呐喊，身体剧烈挣扎。

石板被撬开一条缝隙，一股更加浓郁的甜腥恶臭猛地涌出！同时，洞穴中所有的幽绿荧光，骤然变得明亮、急促地闪烁起来！仿佛被惊扰的蜂群！

那些正在忙碌的日军士兵，动作齐齐一滞，下意识地捂住头盔（或防毒面具），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不适。

而岩哥和那几个“野人”兄弟，反应更为剧烈！他们痛苦地捂住脑袋，蜷缩在地，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刺他们的神经！岩哥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石碑缝隙，那里…似乎有暗红色的、粘稠的东西，正在缓缓渗出…

（西线悬念钩子：  日军先遣队正在开启石碑下的秘密！岩哥等人出现强烈生理反应！石碑下到底封存着什么？那诡异的荧光和甜腥气味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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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线：密室摊牌】

（维多利亚舞厅的地下密室，狭窄但设备齐全，有电台、武器，甚至一个小型医疗箱。柳如烟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缭绕中，她审视着汉斯和“鹞子”。）

“‘拾骨人’把东西给了另一伙人？”“鹞子”眉头紧锁，“他们什么特征？”

柳如烟吐了个烟圈：“领头的是个眼神很硬的汉子，带伤，身边有个气质特别的女人，像个医生，还有个半大孩子，以及…一个快死了但命很硬的年轻人。”她描述的，正是周铁山小队。

汉斯心中一震：“是他们…”落鹰坳的战友！

“你认识？”“鹞子”敏锐地问。

“一起扛过枪的兄弟。”汉斯简短回答，不想透露太多，“‘拾骨人’给了他们什么？”

“据说是锢魂镇的原始结构图和早期实验记录。能不能阻止‘丰收’测试，关键可能就在那些资料里。”柳如烟看着汉斯，“你想去锢魂镇？跟你的兄弟汇合？”

“必须去。”汉斯斩钉截铁。

“那带上我。”柳如烟掐灭烟头，“我在天津的使命已经结束，身份暴露，留下来是死路一条。但我知道一条相对安全的、进入锢魂镇区域的路线，而且…”她顿了顿，“我在日军华北特高课有个‘老朋友’，他最近负责协调‘丰收’实地测试的安保和后勤，我能搞到他们的外围口令和识别标志。”

“鹞子”眼神锐利：“条件呢？”

“第一，保证我安全离开锢魂镇区域，去延安。”柳如烟平静地说，“第二，如果可能，帮我杀一个人——华北特高课高级顾问，也是‘秋风’计划在华北的实际协调人，矢野浩二。他是我…曾经的‘爱人’，也是把我变成‘信天翁’的推手。”她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

密室陷入短暂沉默。军统特工、前舞女间谍、国际纵队战士，这个组合实在怪异。

“可以。”汉斯最终点头，“但路上你必须完全听从指挥，任何擅自行事，我会先处理你。”

“成交。”柳如烟爽快答应。

“鹞子”却提出异议：“汉斯，我们需要先和‘隐士’、张大山他们汇合。而且，带着她，目标太大。”

汉斯：“‘隐士’有他的联络方式，看到标记会知道我们去向。张大山…他命硬，会自己找来的。至于她…”他看了一眼柳如烟，“我们需要她的情报和路线。分开走，约定在锢魂镇外围‘野狼坳’汇合，那里是地图上标注的一个参照点。”

“鹞子”不再反对。三人迅速收拾必要装备，准备趁天亮前混乱未息，离开天津。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密室时，柳如烟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如同怀表般的金属仪器，递给汉斯：“差点忘了这个。矢野以前炫耀时给我看过，说是最新式的‘生物场探测仪’，能探测到一定范围内‘种子’激活后散发的特殊波动。靠近锢魂镇核心区，这东西可能会响。”

汉斯接过这个冰冷的仪器，心中沉重。这东西的存在，意味着日军对“种子”技术的掌控，已经到了可以实用化侦测的阶段。

（北线悬念钩子：  临时同盟达成，目标锢魂镇。柳如烟提供的关键道具“生物场探测仪”预示着什么？他们能否在日军大规模行动前，与周铁山小队成功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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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线：血脉共鸣】

（义庄内，油灯如豆。苏婉清和铁蛋正伏在破旧的供桌上，紧张地解读“拾骨人”留下的资料——几张发黄但坚韧的皮纸，上面是用特殊药水绘制的精细地图和密密麻麻的满文、汉文及一种奇怪符号混杂的注释。）

“锢魂镇…原名‘固本庄’，前朝一处秘密的皇家丹药试验场和罪囚流放地。”苏婉清边看边翻译，声音发紧，“这些棺材里封存的，是最早一批服用所谓‘长生丹’或‘傀儡散’的实验体…丹药的主要成分，来自一种深山地脉中伴生的奇特真菌和矿物共生体，也就是‘种子’的原型。他们称之为…‘肉太岁’。”

“肉太岁？”周铁山皱眉。

“一种被方士神化了的菌类复合体，据说有‘聚生气、固魂魄’之效，但实际极为凶险，服用或植入后，轻则癫狂异变，重则成为活死人。”苏婉清指着资料上一幅恐怖的插图，画的是人身上长出类似菌菇的增生，“‘秋风’的科学家，显然是在这个邪恶的基础上，用现代生物技术进行了‘改良’和武器化。”

铁蛋听得毛骨悚然。

余烬靠坐在一口棺材旁，脸色在幽绿荧光映照下更加苍白。他听着苏婉清的讲述，又看着棺材里那些镶嵌着“种子”的“先辈”，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悲凉和恶心涌上心头。他……也是这邪恶传承的一部分，一个流落在外的“残次品”。

“资料上说，”苏婉清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激动，“因为早期实验的不可控和灾难性后果，前朝主持此事的方士和官员，在实验场核心区——也就是锢魂镇地下最深处——设置了一个‘总枢’，试图通过风水阵法结合某种‘母体’来镇压和调和所有‘子种’的活性。这个‘总枢’的位置和启动方式…资料有残缺，但提到了需要‘血脉共鸣之钥’。”

她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余烬：“‘血脉共鸣之钥’…很可能指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体内植入了早期‘种子’并存活下来的实验体！你的‘种子’虽然不稳定，但与‘母体’和所有‘子种’同源！你可能是进入并影响那个‘总枢’的关键！”

余烬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小爷我不光是‘残次品’，还是把‘破钥匙’？你们打算拿我这把钥匙，去捅那鬼地方的锁眼？”

周铁山走过来，蹲在他面前，目光诚恳：“余烬，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如果我们不阻止‘丰收’，会有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变成…变成棺材里这样，甚至更惨。你是受害者，但你现在也可能成为阻止灾难的唯一希望。我以军人的荣誉向你保证，只要我周铁山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放弃你，也绝不会让你变成他们那样的工具！”

余烬看着周铁山，又看看苏婉清和铁蛋，沉默了很久。油灯噼啪作响，棺材上的荧光微微闪烁。

最终，他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妈的…算小爷我倒霉，摊上你们这群不要命的…行了，别摆那副表情。我去。不过说好了，要是情况不对，我觉得自己快‘变’了，你们得…给我个痛快。”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就在这时，余烬身体猛地一震！他捂住肩膀伤口，那里再次传来强烈的灼热和刺痛感！同时，他脑海中，毫无征兆地闪过一个极其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一座巨大的、蠕动的、被无数发光脉络缠绕的肉山，在黑暗深处缓缓搏动…还有一个…温柔又悲伤的…女性的呼唤？仿佛在叫他的…本名？

“你怎么了？”苏婉清察觉他的异常。

余烬额角渗出冷汗，眼神惊疑不定：“我…我好像…‘感觉’到它了…锢魂镇地下的那个‘东西’…还有…有个声音…在叫我…”他顿了顿，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她叫我…‘阿烬’…”

阿烬？这是他早已遗忘的、童年时的小名！只有他亲生父母才会这么叫！

（南线悬念钩子：  余烬竟是影响“总枢”的关键“钥匙”！他突然感应到地下“母体”和疑似母亲的呼唤！这究竟是陷阱，还是揭开他身世最后谜团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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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完

下集预告：

·  西线：  石碑缝隙渗出致命孢子雾！日军先遣队遭袭，惨叫声中变异开始！赵虎小队被迫暴露，与异变的日军和苏醒的“古代实验体”混战！

·  北线：  前往野狼坳途中遭遇日军封锁线，柳如烟用计混过，却意外发现“灰烬”小队也在同一方向运动！

·  南线：  根据余烬模糊感应，小队找到通往地下深处的隐秘入口！入口处有激烈战斗痕迹和“拾骨人”留下的血字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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