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青泽下山，鬼谷碰面

    「你很在意他？」

    玉液江边，青泽与清虚并肩而行，看著滚滚江水，青泽有些疑惑。

    「我很好奇，在你的眼中，这个世界上还有所谓的天才吗？」

    青泽斜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语气多了几分唏嘘。

    天下最年轻的大宗师强者，其谋略眼光不亚于自己的存在，有过目不忘之能，这样的存在，天下何人能出其右者？

    「天才嘛~~」

    清虚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目光变得有些遥远。

    曾几何时，他也羡慕过那些所谓的天才，但当这一切在他手中变得自然，他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感慨了。

    就像是过目成诵，这种能力听上去都有些梦幻，但当一个人真的拥有这样的能力，渐渐也就会习以为常。

    穿越岁月长河，降临此间，他身上的确有了很大的改变。

    包括根骨、记忆，但这些对他来说其实都不算是最大的优势，他最大的优势在于那份先知先觉，在于那超越此世千年的格局和眼光，就像知道这个天下到底怎样运转才是相对合理的一个状态，如何才有可能构建一个梦中的乌托邦。

    他曾想过，若此世他没有这份天资，还能否走到那一步，他的答案是不知道，就如同现在一样，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到那一步，所以对于那个结果他只是一笑而过。

    就如同道家的那句话，无为而无不为，尽人事听天命。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他的确是一位不可或缺的天才，不过对我来说，并不是非其不可，这个时代的命运已经注定，就算站出来的不是韩信，也会是另外的一个人。」

    「我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猜想就是一定正确的，只是我知道那条命运是错误的。」

    听到此话，青泽明显愣了一下。

    不知对而知错。

    这样的结论倒是新奇，在很多时候，人们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将一件事情引入歧途。

    而认识到错误，却不知何为正道，这样的情况却极为少见。

    在太乙山待了数年的时间，他也接触到了很多道家文化的薰陶，事物一般分为两个方面，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那一件事儿势必会有对和错，既然认识到错了，那反其道而行不就是正确的了。

    「清虚兄，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

    青泽一摊手，尴尬一笑。

    当然，如此浅显的道理，他不认为对方想不到，可若是对方已经预料到了，那应该就不会是这个答案了。

    清虚脚步未停，沿著玉液江的大道继续向前走去，青泽见状，也跟了过去。

    此行，他们也有自己的目标—淮阴城。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这个世界上的颜色有几种？」

    不多时，清虚的话再度传了过来，青泽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这个问题并不难，不过在他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便猜到了清虚的意思。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所以之前他们所说的那件事儿，答案也并非只有两个。

    「你的意思是..

    」

    清虚点头，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很多的事情都存在著不确定性，但这个不确定性是建立在未知的基础上。

    简单来说，天地之间的道有很多，有一些已经被人们发现了，人们利用这些道实现了飞跃，而还有一些道没有被人发现，所以在那些领域之中是空白的，但这并不意味著这些空白领域是没有道的。

    而他们之前讨论的那个话题，恰好是在这样的一个道之内，一切都需要慢慢来摸索，来论证。

    所以用非黑即白的论证就行不通了，因为此道为何，就算是过了千年，人们也没有一个完全正确的答案，而只有一个相对完备的选择。

    「我曾经听过人宗掌门逍遥子说过，道唯一，法万千，我们现在做的不过是在这万千法中求道，所以我不能保证这条道就一定是正确的。」

    青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解释跟他理解的差不多，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清虚会认为眼前的这条路一定就是错的呢？

    江面有风吹过，带过一丝凉意。

    青泽沉默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清虚......修缘，那你为何确定目前的这个道一定是错的呢？」

    清虚脚步微顿，目光变得极为深邃。

    「你见过自己的死亡吗？」

    闻言，青泽嘴角一抽，这个问题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只不过当时他好像是问这个问题的人，而现在却恰好相反。

    「这个问题我好像问过一个人...

    」

    清虚点头，关于这一点他并没有否认，当年在韩国新郑，他的确问了赢政一个相同的问题。

    「那还记得你的回答吗？」

    随著被清虚引到，青泽的目光也变得遥远起来，自那一次碰面，截止到现在，时间悄然划过差不多有十个春秋了。

    「你......见到过结局？」

    他先试探著问了一句，只是随后他又摇了摇头，一个人生命的长度怎么可能衡量一个王朝的兴衰存亡？  

    并且这样的一个结局也绝对无法在短短几个王朝的更迭之中显现出来。

    「但......这绝不可能。」

    清虚眼底有神光闪动，关于此事，他并不想解释，或者说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那个答案没有人会相信。

    过了一会儿，清虚再度开口说道：「还记得之前我跟你提过的条件吗？」

    青泽不明所以，于是再度朝他看了过来。

    「什么条件？」

    清虚摇摇头，再度迈开步子，朝前方而去。

    「你可以自由下山的条件！」

    青泽神色猛地一变，别的事情他的印象或许还不深刻，但关于此事他却牢记在心，因为那个寓言涉及到整个天下的变化。

    「三六东郡，荧惑守心？」

    「这就是我的答案，当年你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死亡，这个答案是真是假，只有你自己知道，而我所说的答案，它便是见证。」

    「其实关于它的答案只有时间才能验证，而我们不过是两个幸运儿罢了！」

    「他真的会死吗？」

    「不知道，或许吧！」

    两道身影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远。

    很快，宽敞的大路上再也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与此同时，盖聂一行人也再度被流沙追上，这一次，红莲也一同现身了。

    毕竟盖聂和天明关系著自己追寻的一个答案，特别是那个小孩子，她可不想让这个机会白白地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盖先生，又见面了。」

    简单的开场白，却让正在驾车的盖聂脸色沉了下来。

    他的实力与卫庄相当，而出现在对面的其他人就不是焰灵姬能够应付的了。

    「呦，这不是红莲公主吗？」

    「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流沙应该已经收到警告了吧？

    「」

    看著站在卫庄身旁的红莲，还有站在树枝上的白凤，焰灵姬心头一沉，别人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实力，但作为曾经的盟友，他们的实力自己可是很清楚。

    红莲从表面上看只是一个弱不惊风的姑娘，但实际上对方的境界却已经达到了宗师境，再加上对方极少在江湖上动手，关于她的底细几乎没有人知道。

    而白凤，那就更不用说了，在之前他们已经交过手了，对方的实力绝对要在普通宗师境之上。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旁人..

    「」

    面对卫庄，盖聂神色肃穆，很显然，他也在瞬间就分析出了局势的好坏。

    焰灵姬是一位宗师境战力不假，但流沙一侧也多了两个宗师境战力，一来二去，这场对决优势和劣势已经很明显了，故而他想著先让焰灵姬带人离开。

    「我们之间自然只是我们的事，但那个孩子也必须留下。」

    卫庄冷冷一笑，盖聂的选择让他觉得好笑。

    若是盖聂一直跟随在赢政身边，那他就不会落到像今天这样的地步，当年他和盖聂对于七国的局势都做出了自己的判断，随后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盖聂选择秦国，而他选择韩国，只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人意，他和韩国都成了失败者。

    可让他看不懂的是，作为一个胜利者，盖聂并没有珍视这份胜利的果实，而是选择了放弃。

    放弃一个正确的答案而去追寻一个错误。

    他可以接受自己是一个败者，但无法接受自己是败在一个这样的人手中。

    「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盖聂看著眼前的男人，语气异常的坚定。

    从流沙的追击来看，对方应该知道自己在之前面对了什么样的敌人，在那种情况下，他都没有放弃天明，更别说是现在的情况了。

    「有趣，不过若是你选择放弃，我会感到很失望的，师哥。」

    面对如今的盖聂，卫庄眼底迸发出一股炙热无比的战意，从离开鬼谷，到七国乱战，他一直都是一个失败者，所以他自己心底也想向某些人证明，他是胜者，至少在江湖上，在剑术上，他是胜者。

    「师哥？」

    听到这个称呼，天明和月儿脸色一变，两人下意识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路上，他们没少听焰灵姬说过的陈年旧事，对于鬼谷的情形，两人早就有所耳闻。

    「他就是卫庄..

    「」

    天明躲在焰灵姬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打量起眼前之人，流沙的人已经来了好几波了，都被他们给打发了，之前听那些人提起卫庄，说他是流沙之主，实力高强，但光从表面上来说，他倒没觉得对方有什么厉害的，只是觉得对方给人的感觉很压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相较于天明的表情，月儿的神色则有些怪异，看到这个人，她整张小脸都绷了起来。

    当年燕丹假死脱身，出手之人依旧是这位流沙之主，而月儿有幸看到了这一幕，所以对于眼前这个白发的男人，她的印象极为深刻。

    好似是觉察到了什么，焰灵姬忽然摇了摇头。一道声音从小姑娘的心底响起，正是道家的天籁传音。

    「虽然端木蓉从未过多提及你的来历，不过我想你应该与燕国的太子丹有关吧！」  

    月儿一愣，随后小姑娘像是受惊的小鹿四处乱瞄，只是当她回过神来，才想起这道声音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于是她不由抬起头，看向身前的焰灵姬。

    「看来果然如此。」

    见到这个小姑娘的表现，焰灵姬心里大抵也猜到了一些，随后她摇摇头。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燕丹没有死！」

    如今江湖上流传著一个消息，燕国的太子丹死在了流沙卫庄的手上，其实这条消息早就被海角识破，燕丹并没有死，而是借卫庄之手假死脱身，成了墨家的现任钜子。

    听到此话，小姑娘的瞳孔猛地一缩，她下意识说道：「这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

    ，」

    焰灵姬也没转身，而是继续回道：「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睛可能会骗自己，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起死回生的奇迹，但若一开始他就没死呢？」

    「我见识过很多易容大师，他们往往能够轻易装扮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江湖上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就说在流沙之中也有一位，墨玉麒麟，他甚至能够自由出入秦国的天牢。」

    「若是你不相信，那不妨想一想，你有没有看到过他的尸首，是否准确辨认过到底是不是他？？」

    闻言，月儿不由垂下了小脑袋，无数的念头蜂拥而至，焰灵姬说的这些她好像都没有做过，来到镜湖医庄这些年，她每天都要跟伤患打交道，所以对于一些江湖秘事她有所耳闻。

    「还有一个消息哦~~」

    忽然，焰灵姬的话多了几分玩味。

    对于那位燕丹，她的印象并不好，当然，这主要与晓梦有关，虽然晓梦的话不多，但却不妨碍清虚开口。

    「什么消息？」

    小姑娘刚要出声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听到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燕丹是墨家如今的钜子哦！」

    「钜子？」

    月儿心头猛地一震，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却见对面有一抹剑光大作，数道橘黄色剑气朝他们激射而来。

    「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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