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夜审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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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云庵后山的喧嚣与恐怖,被墨渊远远甩在了身后。他挟着昏迷的太监,如同夜行的鬼魅,在崎岖的山林和寂静的街巷中穿梭,巧妙地避开了几波闻讯赶来的巡城兵丁和明显带有内廷特征的便装探子,最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忘川阁最深处的密室。
将死狗般的太监扔在冰冷的地面上,墨渊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今夜之局,险象环生,远超预期。木匣异变,魂井怪物惊现,虽成功擒获冯保心腹,但也将赵乾置于险地。他此刻最挂念的,便是赵乾的安危。
“公子!”老赵早已在密室中等候,见墨渊安然归来,又带回一个昏迷的太监,又是惊喜又是担忧,“您没事吧?赵乾他们……”
“我无碍。赵乾引开了那怪物,按计划分散撤离,此刻应在赶来汇合的路上。”墨渊打断他,语气尽量平静,但眼底深处的一丝焦虑并未完全掩去。他走到水盆边,用冷水泼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人是冯保心腹,司礼监的管事太监,具体名号待查。立刻准备‘醒神散’和‘吐真剂’,要快,我们必须在他完全清醒、意识到处境前,撬开他的嘴!”
“是!”老赵见墨渊神色凝重,不敢怠慢,立刻下去准备。忘川阁内早有应对各种情况的储备,药物很快备齐。
墨渊先给那太监喂下“醒神散”,不过片刻,太监悠悠转醒,眼神先是茫然,随即猛地瞪大,待看清周围环境和面前神色冰冷的墨渊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如同被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墨渊早已点了他哑穴。
“不想吃苦头,就老实点。”墨渊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问,你答。若有一字虚言,或迟疑不答,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示意老赵将“吐真剂”的瓶子在太监眼前晃了晃。那太监显然认得此物,眼中恐惧更甚,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墨渊解开其哑穴,但并未完全解开其行动能力。
“你叫什么名字?在司礼监任何职?是谁派你去慈云庵的?”墨渊开门见山。
太监嘴唇哆嗦,眼神闪烁,似在犹豫。
墨渊对老赵使了个眼色。老赵会意,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缓缓刺向太监指尖的穴位。这是东厂番子常用的酷刑“鬼见愁”的简化版,专攻神经末梢,痛苦异常且不留明显外伤。
针尖还未触及皮肤,那太监已崩溃,哭喊道:“我说!我说!小人……小人黄四,是司礼监随堂太监,奉……奉于忠于公公之命,前去慈云庵查验那……那长生宝物的!”
“于忠?可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的干儿子于忠?”墨渊追问。
“正……正是!”黄四连忙点头。
“冯保可知此事?那‘阴先生’又是何人?与冯保是何关系?”
黄四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涉及冯保核心机密,他本能地畏惧。
墨渊不再废话,银针轻轻刺入其指尖。
“啊——!”黄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涕泪横流,“是!冯公公知道!那宝物……那长生线索,就是冯公公交代于公公留意搜寻的!‘阴先生’……小人不甚清楚,只知是冯公公的贵客,神通广大,来自一个……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好像叫……叫‘拜月教’还是什么……冯公公炼丹求长生,很多稀罕药材和秘法,都是‘阴先生’提供的!他们……他们关系极深!”
拜月教?蚀月教的别称或掩饰?墨渊心中冷笑,继续逼问:“冯保与这‘拜月教’勾结,除了炼丹长生,还做了什么?十年前墨家满门抄斩,冯保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想要的‘长生玉珏’,可在墨家找到?”
一连串问题,尤其是“墨家”二字,如同重锤砸在黄四心上。他惊恐地看着墨渊,仿佛明白了什么,颤声道:“你……你是墨家的人?余孽?!”
“回答我的问题!”墨渊目光一寒。
黄四吓得一哆嗦,再不敢隐瞒:“墨家……墨家之事,小人是后来听于公公酒后失言,才知道一些。当年……当年确实是冯公公主导。好像是因为墨家有一件前朝流传下来的‘钥匙’,关乎一个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惊天秘密。冯公公索要不得,又被墨家老爷子当庭斥骂,怀恨在心,就……就联合了当时的兵部侍郎王莽、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罗织罪名,将墨家抄家问斩。可……可翻遍了墨府,也没找到那‘钥匙’……冯公公一直引以为憾。”
“那‘钥匙’,是什么样子?”墨渊强压着心中的滔天恨意,追问道。
“小人……小人没见过,只听于公公提过一嘴,好像是一块黑色的、刻着星月图案的玉珏,非金非木,触手冰凉……”黄四努力回忆。
黑色玉珏,星月图案……墨渊立刻想到了怀中的《幽冥录》原本,那书册的材质和某些纹路……难道《幽冥录》本身,或者与它配套的某物,就是所谓的“钥匙”?冯保找错了方向?
“继续说!这次漕粮案,冯保和‘拜月教’又参与了多少?那些粮食,最终去了哪里?‘拜月教’用粮食做什么?”
“漕粮……漕粮的事,主要是张文远在办,他巴结上了于公公,想走冯公公的门路。冯公公默许,也拿了些好处。粮食……一部分卖了钱,另一部分,好像被‘拜月教’的人拿走了,具体做什么,小人这等身份实在不知。只隐约听说,好像是要在什么地方,举行什么大仪式,需要海量的‘血食’和‘地气’……粮食,可能是用来换‘血食’,或者布阵用的……”黄四知道的关于核心机密的事情确实不多,但提供的碎片信息,已足够骇人听闻。
“血食”……墨渊想起静心园炼制的“圣血”,魂井中那恐怖的怪物……用粮食换取活人,或者以粮食为媒介进行邪恶献祭?蚀月教所图,果然丧心病狂!
“冯保在宫外,除了于忠,还有哪些心腹?在朝中,有哪些党羽?他贪墨的财物,藏于何处?可有账册?”墨渊将话题转向更实际的罪证。
黄四为了活命,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冯保在宫中心腹除了于忠,还有掌印房、御马监等处的几个大太监。朝中党羽,除了已倒台的张文远,还提到了几位六部侍郎、科道言官的名字,以及一些地方大员的进贡关系。至于财物,冯保极其谨慎,大部分通过于忠和几个白手套商人,分散藏在京郊多处庄园、寺庙的地窖中,也有部分兑换成珠宝古玩,送入宫中其私库。至于总账……黄四提到,冯保似乎有一本秘密账册,记录着最重要的受贿和分赃明细,由他自己亲自保管,藏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连于忠都不知道具体位置。
“那账册,可能藏在何处?”墨渊紧逼。
“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冯公公疑心极重,这等性命攸关的东西,他谁都不信!或许……或许在他的寝处,或者司礼监值房某个暗格里?但那里守卫森严,还有机关……”黄四哭丧着脸。
问到这里,黄四的价值已被榨取得差不多了。他提供了冯保勾结邪教、构陷忠良、贪腐弄权的直接人证和部分线索,尤其是确认了冯保是墨家血案的元凶之一,以及其与蚀月教的深度勾结。但最关键的物证——那本秘密账册的下落,仍然成谜。
墨渊示意老赵将吓瘫的黄四带下去,严加看管,并喂下暂时令人失声虚弱的药物。
密室中重归寂静。墨渊独坐灯下,脸色在跳跃的烛火中明暗不定。仇恨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冯保、陆炳、蚀月教……这些名字如同刻在骨头上。但越是此时,越需要冷静。黄四的口供是利器,但仅凭一个太监的一面之词,想要扳倒树大根深的冯保,还远远不够。皇帝会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刺客擒获的太监的指控,去动自己倚重多年的“内相”吗?尤其还可能牵扯到“长生”这种皇帝自己也感兴趣的事情。
他需要那本账册!需要更确凿的、能直达天庭、让皇帝都无法维护的铁证!
还有赵乾……墨渊望向密室入口,心中担忧更甚。慈云庵那怪物,绝非寻常,赵乾能否脱身?
就在他心绪纷乱之际,密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老赵带着一身血腥和尘土、脸色苍白的赵乾走了进来。
“公子!”赵乾见到墨渊,独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随即单膝跪地,“属下无能,未能甩脱那怪物,木匣……也险些丢失。”
墨渊连忙上前扶起他:“回来就好!详细说,怎么回事?那怪物呢?”
赵乾喘息几下,快速禀报:“那怪物对木匣执念极深,速度奇快,属下带着木匣在山中与其周旋,险象环生,险些被追上。后来逃到一处山崖,无路可退,属下本欲拼死一搏,谁知天降惊雷,正劈在那怪物身上!那怪物发出一声惨叫,周身黑气消散大半,似乎受了重创,不敢再追,遁入山林深处了。属下侥幸捡回一命,但木匣……”他取出那个黑色木匣。
只见木匣表面多了几道焦黑的痕迹,似乎是雷击所致,中心的玉石光芒黯淡了许多,但那些残月符文中,却隐隐有细密的银色电光流转,一闪而逝,显得更加诡异。更奇特的是,匣盖上原本一些模糊的纹路,在雷击之后,似乎变得清晰了些,隐约构成了一副……地图的轮廓?只是残缺不全。
墨渊接过木匣,入手依旧冰凉,但那股狂暴的能量似乎平息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内敛的悸动。他仔细端详着那些新出现的、带有雷击痕迹的纹路。
“雷击……至阳至刚之力,似乎意外地压制了木匣的部分邪性,甚至……激活了更深层的印记?”墨渊若有所思。这地图轮廓,会不会指向“蚀月教”真正的核心据点,或者“圣临”仪式的准确地点?
“赵乾,你立了大功!先去疗伤休息。”墨渊郑重道。赵乾死里逃生,还带回了可能更关键的线索。
“谢公子!”赵乾也不推辞,他的伤势确实不轻。
赵乾下去后,墨渊将黄四的口供、木匣的新变化、以及今晚慈云庵的变故,在脑中飞快地整合、推演。
冯保这条线,有了黄四这个人证和其供出的党羽名单,可以继续深挖,尤其是追查其藏匿的财物和那本秘密账册。同时,可以利用黄四被捕和慈云庵怪物现身的消息,进一步施压,制造恐慌,逼冯保和“蚀月教”露出更多破绽。
而木匣的新变化,则提供了另一条路径——直指“蚀月教”的“圣临”阴谋!如果能破解地图,找到其核心仪式地点,或许能抢先一步,破坏其计划,甚至拿到更惊人的证据!
“双管齐下……”墨渊眼中精光闪烁。复仇与破局,从未如此接近。
他铺开纸笔,开始书写。一份是给永王李璘的密信,告知已擒获冯保心腹太监黄四,并获得其指控冯保勾结邪教、构陷墨家、贪腐弄权的部分口供,并附上党羽名单,建议永王在朝中据此名单,有选择性地发动弹劾,进一步压缩冯保势力空间,同时暗中追查冯保密藏财物。
另一份,则是他需要老赵立刻去查的资料——对照木匣上新出现的残缺地图轮廓,排查京城及周边所有可能与“月”、“井”、“祭坛”、“古墓”有关联的、阴气汇聚的特定地点。同时,动用一切手段,打探“蚀月教”近期是否有异常的大规模人员或物资调动。
写完密信,窗外天色已蒙蒙亮。惊心动魄的一夜过去,但更大的风暴,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酝酿。墨渊推开密室的气窗,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手中,握着仇人的罪证和邪教的命脉。
“冯保,‘蚀月’……你们的丧钟,已经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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