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拔剑万次,方知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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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夕阳如血,残阳将葬剑峰染成了一片暗红。
李拙拖着那把大扫帚,终于扫到了半山腰的一处草庐前。
这里是守墓人的居所,也是这充满煞气的死地里唯一一点有人味的地方。
那个独臂老人就坐在草庐前的石墩上,手里拎着那个也是红色的酒葫芦,眼神浑浊地盯着刚走上来的李拙。
李拙停下脚步,放下扫帚,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李拙,见过前辈。”
独臂老人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顺着他乱糟糟的胡须流下。良久,他才嗤笑一声:
“扫得倒是干净。不过,你没感觉到疼吗?”
“疼?”
李拙愣了一下,随即老实答道,“有点像被蚊虫叮咬,尚能忍受。”
“蚊虫叮咬?”
独臂老人眼角抽搐了一下。
这葬剑峰的金戈煞气,寻常练气三层的修士来了都要开护体灵光,否则便如刀割肉。这小子肉体凡胎,竟然只是觉得像蚊子咬?
莫老道送来的这个怪胎,皮是有多厚?
“前辈,天色已晚,若无吩咐,弟子便下山了。”
李拙看了看天色,记着王管事的叮嘱。
“下山?”
独臂老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进了葬剑峰,还想下山?王管事没告诉你,守墓杂役是要住在山上的吗?”
李拙一怔:“可是管事说,夜里煞气爆发……”
“那是吓怂人的。”
独臂老人指了指草庐旁的一间破败柴房,“那是上一任守剑奴住的地方。他死了,你也住那。若是怕死,现在滚还来得及,但这身杂役皮就得扒下来,滚出青阳宗。”
李拙沉默了。
滚出青阳宗,就意味着断了寻找红缨的路,也断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希望。
“我不走。”
李拙摇了摇头,背着桃木剑走向那间柴房,“多谢前辈收留。”
见李拙竟然真的不走,独臂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慢着。”
老人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沾着油渍的薄册子,随手扔在李拙脚下。
“既要留在这,闲着也是闲着。这山上的断剑都曾是杀人利器,你若不想被它们的怨气冲成傻子,就练练这个。”
李拙捡起册子。
封面上没有烫金大字,只有三个歪歪扭扭的墨字——《拔剑术》。
翻开一看,里面画的小人更是简陋不堪,全篇只有一招:手握剑柄,拔剑,斩下。
没有口诀,没有灵力运转路线,甚至连个招式名字都没有。这就是凡俗武林中,那些镖师都不屑练的入门动作。
“前辈,这……”
“怎么?嫌弃?”
独臂老人冷哼一声,“修仙界的剑法,动辄御剑千里,万剑归宗,那是要灵力的。你一个没灵根的废柴,除了这凡俗把式,还能练什么?”
“我没嫌弃。”
李拙连忙摇头,把册子珍重地揣进怀里,“我是想问,这招要练多久?”
独臂老人瞥了他一眼,随口胡诌道:“练个一千万遍,或许能砍死一只鸡。”
一千万遍?
李拙认真地点了点头:“记住了。多谢前辈赐法。”
看着李拙那副我信了的憨厚模样,独臂老人张了张嘴,想嘲讽两句,却觉得索然无味,挥挥手:“去吧去吧,别死在夜里就行。”
……
夜幕降临。
葬剑峰的夜,比白天更加恐怖。呜呜的风声穿过那些断剑的孔洞,发出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声响。
无数灰色的煞气在空气中凝聚成实质的鬼影,在林间游荡。
李拙蜷缩在那间四面漏风的柴房里。
虽然他的肉身能抗住煞气,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还是让他瑟瑟发抖。他紧紧抱着怀里的桃木剑,就像抱着一个暖炉。
“红缨……”
他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山洞。
只是这一次,山洞不再黑暗。
桃木剑上吸收的那些断剑气息,似乎在梦境中化作了点点萤火。
借着萤火的光,他看到那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正背对着他,坐在一块石头上磨剑。
“嗤——嗤——”
磨剑声清晰入耳。
“红缨?”
李拙试探着喊了一声。
小姑娘的背影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但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笨蛋李拙。你那把斧头用得不错,但这把剑,不是那么用的。”
“那我该怎么用?”
“剑是凶器,也是胆气。”
红缨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你心太软,剑就不快。你要记住,出剑之时,要把你这一百年的孤独、委屈、不甘,全都顺着剑刃泼出去!”
“泼出去……”
李拙喃喃自语。
画面陡然破碎。
……
“呼!”
李拙猛地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了。
柴房外,风声已歇。
李拙从草堆里爬起来,感觉浑身酸痛,但精神却出奇的好。
他摸了摸怀里的桃木剑,那剑缨似乎比昨天更红润了一些。
“泼出去……”
他回想着梦里的话,又拿出昨天独臂老人给的那本《拔剑术》。
“一千万遍。”
李拙走出了柴房。
此时,青阳宗的大多数弟子还在睡梦中,或是盘坐在洞府里吞吐那第一缕紫气。
李拙来到了一棵枯死的老松树前。
他没有用桃木剑——那是用来杀敌的,也是他的命根子,不能磨损。他从柴房角落里找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断铁剑,用布条缠住剑柄。
没有剑鞘,他就插在腰带里。
站定。
吸气。
李拙脑海中没有任何杂念,只有那简陋画册上的唯一动作。
右手按住剑柄。
拔剑!
“唰!”
生锈的铁剑摩擦着破旧的腰带,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一剑,歪歪扭扭,软弱无力,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带个跟头。
太丑了。
若是让青阳宗的剑修看到,恐怕要笑掉大牙。
但李拙没有笑,也没有停。
归鞘。
再拔!
“唰!”
归鞘。
再拔!
“唰!”
一开始,他的动作很慢,还要低头去看剑柄的位置。
一百次后,他的手掌被粗糙的剑柄磨破了皮,鲜血渗出,染红了布条。
一千次后,他的右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每一次拔剑都像是在举起千斤重担。
但他没有停。
他想起了那个消失的村庄,想起了被扔在泥水里的铜钱,想起了别人看他如看蝼蚁的眼神。
“没有灵根。”
“你就是个废人。”
“练个一千万遍,或许能砍死一只鸡。”
李拙的眼神越来越亮,原本憨厚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狠厉的神色。
我就这把笨力气。
我就这一条烂命。
我就练这一招。
五千次。
汗水浸透了衣衫,顺着裤脚滴在泥土里。
就在太阳完全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在葬剑峰顶的时候。
李拙完成了今日的第一万次拔剑。
“锵!”
这一次,出鞘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刺耳的摩擦声,而是一声极其短促、尖锐的啸音。
寒光一闪。
面前那棵需要两人合抱的枯死老松树上,多了一道细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黑线。
那黑线深入树干三寸。
李拙大口喘着粗气,手臂颤抖着垂下。他看着那道剑痕,憨憨地笑了。
“能砍进木头了,离砍死鸡也不远了吧。”
不远处的草庐里。
独臂老人并没有睡。
他一直站在窗缝后,看着那个疯子一样的少年在寒风中拔了一早上的剑。
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惊讶,再到现在的沉默。
老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管。当年,他也是惊才绝艳的天才剑修,追求繁复精妙的剑招,最后却败在了一个只练了一招的魔修手里。
“大道至简……”
老人灌了一口酒,眼神复杂:
“傻人有傻福。
这小子心无旁骛,把这一招练进骨子里只怕将来不止是砍死一只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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